嫩的舌头,在他脸颊上舔了一下。
湿漉漉的,温热的。
魔尊浑身一僵,猛地把她推开。
“你在干什么?!”他斥道。
拂宜被推得踉跄了一下,委委屈屈地看着他,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魔尊盯着她,眼神阴晴不定:“你想舔我?”
拂宜愣愣地点头。
魔尊眯起眼,突然问道:“那以后我每次出战,你都要跟我一起?”
拂宜傻乎乎地点头。
“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征伐天下,杀光六界?”
拂宜还是傻傻地点头。
其实“征伐天下”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太高深,她根本听不懂。她只知道那是他在跟她说话,点头就对了。
魔尊看着她这副样子,突然又生气了。
这要是脑子正常的拂宜,绝对不会这样就点头。她会皱眉,会反对,会跟他说一大堆“众生平等”的废话。
那个拂宜,虽然讨厌,但至少是个对手,是个活生生的人。
而眼前这个,只是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傻瓜。
“说‘不’。”魔尊命令道。
拂宜乖乖地跟着他学舌:“不。”
魔尊看着她那张毫无防备的脸,心中杀意陡生。
他猛地伸出手,一把掐住了拂宜纤细的脖子。
只要稍稍用力,这一世神智不全的拂宜就会消失于世,一切都会重来。
拂宜被掐住了脖子,有些呼吸困难,却完全没有反抗。
她歪着头,用那双澄澈的、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,似乎在疑惑他在玩什么新游戏。她甚至伸出手,轻轻摸了摸他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,像是想要安抚他。
魔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。
那双眼睛里,没有恐惧,没有怨恨,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依赖。
“……憨货。”
魔尊骂了一句,猛地松开了手。
他转身就走,拂宜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不高兴了,只知道他不理她。她就委屈地过去撒娇,蹭他,舔他的手和脸,像只欢乐又讨好的小狗。
他看着她这副没皮没脸的讨好模样,冷哼一声。
“既然这么喜欢当狗,那便成全你。”
只见他指尖魔气一点,玄光闪过。
下一瞬,原本抱着他的少女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只通体雪白、毛茸茸的小狗。
再次变成狗的拂宜不仅没被吓到,反而更兴奋了,甚至已经熟悉这副小狗的身躯。
她“汪”了一声,扑一口咬住了魔尊拖在地上的玄色衣摆,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欢声,疯狂地摇着尾巴,要把他往院子里拖。
魔尊低头看着脚边这团白绒绒的东西,冷笑一声:“这副样子倒还顺眼些。”
小狗见扯不动他,便松开他的衣摆,撒开欢儿冲进了院子角落的焦地里——那是她刚才玩石子的地方。
它在里面打滚、刨坑,把自己原本雪白的毛弄得脏兮兮的,玩得不亦乐乎,时不时还冲着魔尊叫两声,似乎在邀请他一起玩。
魔尊看着那只在泥坑里快活得没心没肺的蠢狗,被它弄得彻底没了脾气。
杀心散了,怒气也没了,只能由着它去。
直到晚上,夜风渐凉,魔尊才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,把那只脏兮兮的小狗变回了人形,拎回屋去洗漱。
夜里,四下空寂,只剩风声呼啸。
魔尊盘膝坐于院中,目光落在那间亮着微弱烛火的厢房上。
透过窗棂,他看见睡梦中的拂宜身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莹白光晕。那些光点从她体内逸散而出,飘浮在空中而是在虚空中盘旋了一会儿,变得更加凝实、纯粹,然后又缓缓地、如百川归海般回到了她的身体里。
果然,第二天,魔尊便发现拂宜认字比以前快了些。
教她写“花”,她只看了叁遍便记住了;教她念诗,她也能磕磕绊绊地跟着念下半句。
魔尊心中冷笑,看来这傻子也不是无可救药。
然而,没过几天,这刚有了点起色的傻子就给了他当头一棒。
那日午后,拂宜兴冲冲地跑过来,一把抱住他的腰,把脸埋在他怀里,口齿不清却极为欢快地喊了一声:“夫……夫君!”
魔尊浑身气势一冷,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,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“女人,你发什么疯?”他厉声道,“你是拂宜,不是楚玉锦!”
拂宜被他这么一吼,吓得缩了缩脖子。她不明白为什么又突然被骂,委屈地扁了扁嘴,不敢再上前,躲到院子角落的泥地上去了。
她捡起一根树枝,在地上画画。
魔尊冷着脸走过去,想看看这傻子又在做些什么。
只见那泥地上,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人形。虽然线条简陋,但那人手里拿着一柄长长的东西,威风凛凛,赫然是当年宋还旌持剑跃马、征战沙场的模样。